和泽生怕眼前这个人蹦出来什么话,连忙答应:“知道了知道了,我会帮你留意的。唉,带着任务去搜集数据,一点都不快乐。”
他自言自语:“快乐还是不带目的比较好,这样更为纯粹。虽然仍然很是快乐,但快乐和快乐之间也是有界限的,就像大家都是死,怎么一个死法都有区别。就像是之前有一次,有人看乐子,有人照镜子。”
“……你在说什么?”
念月迷茫地看着他,什么“有人看乐子,有人照镜子”的,这是在说什么东西?
那位欢愉的假面愚者摇摇头,对他一挥手,说是晚上同步信息,他先一个人去搜寻资料,两个人分开效率更高一些。
他走出几步,融入罗浮大街上的人群,被人群淹没,消失不见。
徒留念月一人站在原处。
人多了起来,抬起头来恍然发现,罗浮的天已经大亮。
一夜未眠。
却感受不到任何的疲惫。
念月找了处地方,将自己的剑隐藏起来,穿上罗浮常见的衣服款式,与和泽一样,把自己隐藏在罗浮的人群之中。
他没有和泽的化形能力,只能用这种办法隐藏在人群之中,幸亏能够让他人不会*主动*注意到自己,否则随便看到他的脸就能认出来他是谁。
接下来要做一件不太好的事情,尽量还是不引起他人的注意,不然到时候换谁来都不太好办。
尤其是自己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,能少点情况就少点情况。
念月久违地体会到从自身散发出来的——紧张。
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。
他甚至还有些怀念。
人群中,一个看上去比较普通的身影突然「消失」在大众视野。
没有任何人发现。
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。
“你们想要做什么?”站在屋顶上的镜流注视着念月的动作,她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没有恶意,但奉仙舟联盟之令,还是得在他们身边观察他们的去向。
从鳞渊境出来之后,这两个人没有回去休息,而是呆到大亮,现在一边一个分散。
镜流短暂地思索,决定顺着念月的方向找过去。
无论从什么地方来看,念月都比那个叫和泽的家伙要更危险。
虽然这两个人差不到哪里去。
念月自然注意到有人在跟踪他,他也能察觉到身后是何人,无非是关于罗浮安全的问题,能够理解,罗浮又不像先前的边陲监狱,什么人都有,鱼龙混杂的。
别说罗浮仙舟,就是他所在的地方突然来两个令使,他都得派上一个队去密切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。
他的目的是绥园,希望在那边还能看见那个岁阳,他有些问题想要问那个岁阳,之前被和泽打断,没有来得及问。
而且那个问题也不适合在其他人面前谈起,在和泽把项链拿走的时候,念月紧急地在里面灌输了一条信息——
“过几日若是有机会,我会再次来到这里,有些问题想要问你”。
连续三次走到同一条路上后,念月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又走错路了,他没有记前往绥园的路,除此之外,这几日在和泽的带领下,他差不多把罗浮仙舟的路全部记全,就差这么一小节。
到头来,却栽在这个地方。
实在是没想到。
他沉默着走第四次,这一次念月有意识地走之前没有走过的路,终于看到了绥园的大门。
“真是不容易啊。”念月抬起头,看着绥园两个字,竟有些感到亲切。
大概是因为他看到黎明的曙光,不会再受到迷路的侵扰。
几个穿着与先前的十王司一样风格的人听到门口的声音,转身看向门口,发现空无一人,疑惑地歪头,走过去看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人,只看见在远处的镜流。
“剑首大人?您怎么在这里?”他问。
镜流面不改色地说道:“……巡逻,听说绥园这边有些事情,就过来看看情况,没有发生任何事吧?”
判官:“这倒没有,既然是剑首大人过来巡逻,那我没有什么问题。”
谈话间,念月单手撑着墙,往上一翻,身体轻盈地落在墙后的地上,没有发出一声声响,他看到最深处已经有一道鬼火在闪烁,似乎在等着什么人。
看来它已经到了。
脚尖一点,念月绕近道到最顶端的凉亭,看到那团熟悉的鬼火。
“你也来了?”岁阳转过身看向念月,虽然怎么看都是一团鬼火,前后左右分不清。
念月应道:“嗯,我来了。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,这么多年在这里等,你不会孤独么?”
“孤独?”岁阳的声音听上去带着些迷茫和疑问,“为什么会孤独,我已经在这里太久了,就连我自己都快忘记时间,我只记得他说的话了。”
无人应答,岁阳自己一团火地继续说下去:“但我觉得,你不是想问这个问题吧?”
“……”念月叹息,“是啊,我真正的问题是——‘那串项链上面是不是岁阳的图案’?”
他在看到这团岁阳后,才把那串项链上面的图案和岁阳联系起来。
那是一只振翅高飞的鸟。
羽翼甚至超出限定的范围内。
“对啊,那是我力量完全的形态。你身边那个应该听到岁阳就能知道了,我看得出来他是仙舟人。”岁阳答道。
它又说了很多,念月听着它的话,不自觉间坐到正午时分。
身后传来一个声音:“……我觉得你可能已经察觉到我在跟踪你,但我还是想要提醒你一句,你在这里呆得太久了,再呆下去,那些判官就要来到这里,你应该不想被他们发现吧。”
念月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,起身与岁阳告别后,跟镜流道歉:“抱歉,忘记时间了,给你添麻烦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