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鲁克斯摩尔太太南坎辛顿住宅,开门的使女用不以为然的目光望着赫邱里·白罗,不想放他进去。www.xiashucom.com白罗神色自若,给她一张名片。
"交给你家女主人,我想她肯见我。"
这是他最浮华的名片,一角印着"私家侦探"等字眼,是为了求见女性而特别刻上去的。女性无论自觉清白与否,几乎都很想见见私家侦探,看他来干什么。
白罗屈屈辱辱站在门垫上,以厌恶的眼神打量未经擦洗的门环。他自言自语说:"啊,脏兮兮。"
使女兴奋得气喘吁吁,回来叫白罗进去。
他被请入一楼的房间--室内相当暗,有腐花和烟灰缸未倒的臭味。异国色调的丝垫子很多,全都有待清洗。墙壁呈翠绿色,天花板是假铜做的。一位高大俊秀的妇人站在壁炉架旁边。她上前以沙哑的嗓音说:"赫邱里·白罗先生?"
白罗一鞠躬。他的仪态和往日不同,非但象外国人,而且象虚浮的外国人;姿势古怪极了,略微象已故的夏塔纳先生。
"你找我有什么事?"
白罗再鞠躬。
"我能不能坐下来?这事需要一点时间--"
她不耐烦地挥手叫他坐下,自己也在沙发边缘坐下来。
"好啦,怎么?"
"夫人,我来查访--私人性的查访,你懂吧?"
他愈从容,她就愈急切。"嗯--嗯?"
"我要询问鲁克斯摩尔教授的死因。"
她张口喘气,显得很惊慌。
"为什么?你是什么意思?跟你有什么关系?"
白罗自信打量她才开口。
"你知道,有人正在写一本书,是令夫婿的传记。作者想确知他的一切事实。譬如你丈夫的死因--"
她立刻插嘴。
"先夫发烧去世--在亚马逊流域--"
白罗仰靠在椅子上。慢慢地,很慢很慢地摆摆头--动作单调,叫人发狂。
"夫人,夫人--"他抗辩说。
"我知道!当时我在场。"
"啊,是的,你在场。是的,我的情报是这么说的。"
她嚷道:"什么情报?"
白罗密切打量她说:"已故夏塔纳先生提供给我的情报。"
她往回缩,活像被人打了一鞭子。
"夏塔纳?"她喃喃地说。
白罗说:"此人的学识甚丰。了不起的人。知道很多秘密。"
她以舌头舐舐干燥的嘴唇,低声说:"我猜他知道。"
白罗的身子向前倾。他拍拍她的膝盖。"譬如他知道你丈夫不是发烧死的。"
她瞪着他,眼神疯狂又绝望。他向后仰,观察他的话有什么效果,她努力打起精神。
"我不知道--我不知道你说什么。"
她的口吻很难叫人信服。
白罗说:"夫人,我就明说吧。我要亮出我的底牌。你丈夫不是发烧死的。他是中弹死亡!" "噢!"她惊呼道。
她双手掩面,身子晃来晃去,痛苦极了。可是她内心深处好象正在享受自己的情绪。白罗能确定这一点。
白罗以平淡的口吻说:"因此,你不如把事情完完整整告诉我。"
她露出面孔说:"跟你想象的完全不同。"
白罗身子往前倾,又拍拍她的膝盖。他说:"你误会我的意思;你完全误会了。我知道不是你射杀他。是德斯帕少校。不过你是主因。"
"我不知道。我不知道。我想是吧。太可怕了。有一种孽根老是追着我不放。"
白罗嚷道:"啊,真对。我不是常看到这种情形吗?有些女人就是如此。无论走到什么地方,悲剧总是跟着她们。错不在她们。事情发生是身不由己的。"